晓梅已经成了两个孩子的妈妈,她拉着林建军的手往家走:“哥,还记得吗?小时候你总在这棵树下给我讲故事。”
林建军摸着树干,突然发现树洞里塞着什么东西。他伸手掏出来,是个褪色的铁皮饼干盒,上面印着“上海特产”四个字。打开一看,里面全是泛黄的信纸,最上面那张是他当年写的,字迹稚嫩:“晓燕,火车头真的很威风……”
“这是赵叔叔搬家前特意放在树洞里的,”晓梅叹了口气,“他说等你回来能看到。赵叔叔前年走了,晓燕姐从美国回来过一次,就站在这棵树下哭了好久。”
林建军捏着那些信纸,手突然抖起来。原来他写的每封信晓燕都收到了,只是她寄来的信,都被父亲藏在了这里。父亲临终前说过,怕他分心,跑车的人不能有牵挂。
拆迁队的推土机轰隆隆开过来时,林建军突然拦住了他们:“这棵树能不能留下?”
工头不耐烦地挥手:“规划里没有,必须挪走。”
“我是开火车的,”林建军的声音突然哽咽,“三十年前,有个女孩在这里和我约定,等我开火车去上海接她。”
那天下午,林建军坐在槐树下,把那些信读了一遍又一遍。晓燕说她在美国过得并不好,华尔街的霓虹灯再亮,也照不暖出租屋的冷墙;说她每次看到纽约中央车站的火车,就想起当年家属院的铁轨;说她其实回过一次矿区,远远地看了眼他开的火车,煤烟太大,没敢认。
夕阳把老槐树的影子拉得很长,像一条无尽的铁轨。林建军突然想起1987年的夏天,晓燕把汽水倒进树洞的样子,那咕嘟咕嘟的响声,像极了火车鸣笛的前奏。
四、开往春天的列车
2017年,林建军退休了。他没去南方养老,而是在老槐树附近租了间房子。拆迁后的家属院建起了新的高铁站,每天都有银白色的高铁呼啸而过,快得让人看不清窗外的风景。
他学会了用智能手机,在晓梅的帮助下加了晓燕的微信。视频里的晓燕头发已经有了银丝,眼角的皱纹和他一样深。她说她早就回国了,在上海开了家小小的进出口公司,专门做家乡的土特产。
“你还记得老槐树吗?”有次视频时,晓燕突然问。
“记得,”林建军对着镜头笑,“我每天都去看它。当年你倒进树洞里的汽水,大概早就长成槐花了。”
高铁站的工作人员认识这个每天来散步的老火车司机,知道他总在那棵老槐树下坐很久。有个年轻的乘务员好奇地问:“大爷,这棵树有什么特别的?”
林建军指着树干上的年轮:“你看,这圈最宽的是1987年,那年夏天特别热,雨水也多。旁边这圈窄的是1995年,下了场大雪,把火车都困住了……”
2023年春天,槐花开得格外盛。林建军接到晓燕的电话,说她要来看老槐树。他特意换上当年的蓝布工装,只是肚子已经挺了起来,袖口也磨出了毛边。
高铁到站时,他捧着一小袋槐花粉站在出站口。晓燕穿着米色风衣,手里拖着个小小的行李箱,看见他就笑了,眼角的皱纹挤在一起:“老林,你的火车呢?”
“早就换成高铁了,”他把槐花粉递过去,“比绿皮火车快十倍,三个小时就到上海。”
他们并肩走在槐树下,花瓣落在晓燕的风衣上。她突然指着树洞:“里面还有汽水吗?”
林建军摇摇头,从口袋里掏出个橘子味的易拉罐:“现在都喝这个了,比当年的甜。”
晓燕打开易拉罐,倒了些在树洞里。水珠渗进泥土里,没发出一点声音。阳光穿过层层叠叠的树叶,在地上投下晃动的光斑,像极了多年前跳房子的格子。
“建军,”晓燕突然说,“下个月我公司有趟去矿区的货,你能不能……陪我去看看?”
林建军看着远处飞驰而过的高铁,银白色的车身反射着阳光,像一条闪光的河流。他想起自己开了一辈子的绿皮火车,想起那些在铁轨上度过的日日夜夜,想起树洞里那颗早已融化的水果糖。
“好啊,”他说,“正好让你看看,现在的火车,比当年的威风多了。”
槐花还在落,轻飘飘的,像无数个被风吹起的约定。老槐树静静地立在那里,年轮一圈圈向外延伸,把所有的等待和思念,都藏进了深深的树心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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